基于文献计量的新发现：远程协作更难产生颠覆性创新

远程协作更能促进科学突破吗？最近发表于Nature的一项研究试图回答这个问题。该研究发现：尽管近年来远程工作技术有了显著的改进，但受到空间和时间分离的影响，远程协作团队不太可能整合现有知识来产生新的、颠覆性的想法，产生的突破性创新较少。该研究发表在《远程协作更难产生颠覆性创新》（Remote collaboration fuses fewer breakthrough ideas, Yiling Lin, Carl Benedikt Frey, Lingfei Wu）一文，在该研究中，研究人员通过创建一个数据集来探索团队内部和跨空间知识生产中的劳动分工，结果发现在分布式团队成员中，协作集中在涉及更多编码知识的后期技术任务上；当知识是隐性的时候，他们不太可能在概念性任务上联合起来，比如构思新想法和设计研究。

这项研究将目光从科学家的个人表现转移到团队角色，对创新的减速提出了新的见解。在此之前，Nature的多篇文章从不同角度对创新进程和差异进行了研究，如《随时间的推移，论文和专利的颠覆性越来越小》（Papers and Patents are Becoming Less Disruptive over Time，Michael Park, Erin Leahey & Russell J. Funk）一文探究了发现与发明的突破性，结果发现，虽然近几十年来创新和科学研究呈爆炸式增长，但无论哪个领域，论文与专利的突破性都在随时间流逝而下降，颠覆性创新在减缓；又如《大团队渐进发展，小团队颠覆式创新》（Large Teams Have Developed Science and Technology;Small Teams Have Disrupted lt，Lingfei Wu, Dashun Wang, James A Evans）运用了大规模数据分析后，发现小团队比大团队更容易做出颠覆式的创新成果。这些研究成果乍一看似乎颠覆常识，但深入研究发现，这些研究结论都建立在扎实的定量分析基础上，整个过程（搜集数据集-识别变量-对变量进行量化-探究相关关系）属于常规的定量分析路径，其中运用到的方法也不算高深，其本质上就是基于文献计量的定量分析，即收集大规模论文和专利数据集、采用D-score或通过引入新的科学概念/技术代码来量化评估创新性。

 

以《远程协作更难产生颠覆性创新》（Remote collaboration fuses fewer breakthrough ideas）一文为例，该研究分析了全世界在1960至2020年期间发表的20134803篇科研论文，以及1976年至2020年期间提交的4060564个专利申请。研究团队分析了作者和专利贡献者的所属机构和地理范围，使用名为D-score的引文分析形式评估出版物在现实中的“颠覆性”。D-score从-1到1，1的突破性最高。D-score假设，如果后续研究引用了这篇论文，但没有引用这篇论文所基于的文献，那么这篇论文的突破性就越大。相比之下，与该论文基于的文献一起被引用的论文则被认为是渐进式进展，突破性次之。

 

研究发现（部分）

远程协作带来的突破性创新较少。研究团队发现，1960—2020年的60年间里，论文团队成员间的平均地理距离从100千米增加到1000千米，专利团队成员的距离从300千米增加到700多千米（见a）。随着协作距离从不到10千米增加到超过600千米，远程协作产生的颠覆性论文和专利的相对概率分别下降了23%和17%（见b）。

远程协作融合的新想法更少。研究团队将论文作者与他们在研究活动中的贡献分为两大类：概念任务（构思或写作）和技术任务（执行或分析），并使用贡献披露来训练机器学习模型，以推断16,397,750篇论文中不明确的作者角色。结果发现，研究人员更有可能在现场团队中构思或写作，而不是在远程团队中（见a）。随着更多的团队成员构思或写作，产生颠覆性工作的可能性（D>0）增加。从一个高度分层的团队（例如底部的18%，只有1/8的团队成员构思或写作）到一个非常扁平的团队（例如顶部的13%，7/8的团队成员构思或写作），产生颠覆性工作的可能性增加了近12%（见b）。

小结

文献计量法是情报学的传统研究方法，在超级算力等新技术的加持和高级模型能力的提升下，传统的文献计量法已得到改进。研究人员对于文献计量法的使用，也不再满足于数据描述和限于浅表的关联分析，而是不断开拓研究数据渠道和研究视野，在前瞻性的科学发现和技术预测方面进行探索。

 

 

参考文献：

Park, M., Leahey, E. & Funk, R.J. Papers and patents are becoming less disruptive over time. Nature 613, 138–144 (2023).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2-05543-x.

Lin, Y., Frey, C.B. & Wu, L. Remote collaboration fuses fewer breakthrough ideas. Nature 623, 987–991 (2023).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3-06767-1.

Wu, L., Wang, D. & Evans, J.A. Large teams develop and small teams disrupt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ture 566, 378–382 (2019).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19-0941-9.

赛先生.研究发现：“面对面”团队更容易取得突破？[EB/OL].[2024-02-17].https://mp.weixin.qq.com/s/TlixU0M8p7Gj0zgbmUrFPg.

陈超.文献计量学的“高光时刻”[EB/OL].[2023-02-02].https://mp.weixin.qq.com/s/6vu_8prWP06-IFtKZCevtw.

集智编辑部.Nature速递：远程协作更难产生颠覆性创新[EB/OL].[2023-12-04].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QyNzQ5MA==&mid=2247677843&idx=2&sn=9e05c14c7941f59350385eefc9abfa1a&chksm=e8996d1edfeee408e438ad955b56ef3ea260f843b5150f85cb04f063e9d59e5b9efc074da613&scene=27.

《自然》一周论文导读[EB/OL].[2023-12-02].https://finance.sina.com.cn/tech/discovery/2023-12-02/doc-imzwrutp9384214.shtml.

金旸.科学学新发现：乘风破浪的小团队们[EB/OL].[2020-07-17]. https://mp.weixin.qq.com/s/tc99SjtaKtaVdWf8s6zh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