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世界城市文化报告》解读：谈的是文化，又远不止文化

2022年10月5日，世界城市文化论坛发布了最新版的《世界城市文化报告》，试图从全球重要城市的动态中，理清后疫情时代文化发展的“解题思路”。

世界城市文化论坛是一个关注城市文化发展的国际智库和全球性网络，脱胎于2008年伦敦政府委托英国BOP创意产业咨询公司完成的全球五城（纽约、伦敦、巴黎、东京和上海）文化竞争力比较研究。此后每隔三年，世界城市文化论坛就会发布一次《世界城市文化报告》，研究对象从5座城市扩增至2022年的40座城市。

2019至2021年间城市文化经历了什么

2019年至2021年间，因为疫情的关系，人们参与城市文化活动的次数普遍大幅下降。根据《2022年世界城市文化报告》的统计，全球近40座城市所举办的重要节日的参与人次在2019年至2021年间平均下降了94%；国际旅游平均下降72%；电影院平均上座率下降64%；剧院平均上座率下降61%；电影节平均参与人次下降50%；城市最受欢迎的5大博物馆/美术馆的平均参观人次下降48%。

文化场馆经历了什么？剧院数量平均减少8%；音乐演出场所平均减少3.5%；只有电影院的数量发生了小幅增长，平均多了3%。从长远来看，基础设施的关停比观众数量的减少更具有破坏性，因为无论是重新开放设施，还是创建新场地都需要大量的投资。

受到文化场地的运维限制，文化演出/产量也大幅减少。被调研城市的全年音乐演出场次平均下降51%；全年戏剧演出场次平均下降50%；院线上映影片数量平均下降41%。

这些表现不佳的文化参与数据，并不单单是文化部门所面临的挑战，而是城市在新的形势下所面临的新的难题。后疫情时代，仅仅追求文化领域的繁荣不足以彻底解决这些问题。

城市发展需要全面审视复杂问题的能力

后疫情时代，城市必须有全面审视复杂问题的能力。正如报告所言，“不是解决一个部门内的问题，或采用孤立的方法，而是从全方位的角度汲取专业知识、资源和想法，为紧迫的、影响深远的挑战找到最佳和最公平的解决方案。”报告从这里开始跳脱出传统的对于城市文化发展的分析框架，提出城市治理者应该重新思考人、地方、地球（即可持续发展的环境）与城市发展之间的关系，并且重申了“文化是金线”的理论——即文化可以串联起城市各部门、各领域的发展，也许正因为文化有这样一种凝聚的力量，能够在这一特殊时代下，帮助城市提升全面审视复杂问题的能力。

城市正在用文化的方法解各种综合性的难题

第一，跨领域合作

报告举了一些案例，表明文化正在起到凝聚不同政府部门、协同不同领域力量的作用。首先，文化和艺术的力量早就进入了社区健康领域。小型的实践如巴西第四大城市巴西利亚的“健康音乐会”项目，当地文化秘书处和卫生局合作，支持管弦乐队在公立医院里为患者现场演奏，缓解人们紧张的情绪。洛杉矶“创意福祉计划”则是更大型的项目，由当地的文化艺术局、儿童保护办公室、心理建设局、艺术康复与司法网络等多个部门共同推行，旨在把艺术教育、基于艺术的康复疗法融入城市的社区管理系统中，用以帮助高度脆弱的青少年群体。

更值得注意的是，文化已越来越广泛地和城市规划工作相结合。例如，斯德哥尔摩的《2021年文化战略计划》明确要求城市规划部门应该与文化部门合作，共同负责运维文化基础设施，旨在对服务不足的社区提供更多、更精准的文化服务。在迪拜，文化与艺术管理局参与了“迪拜2040”城市总体规划的研究与制定，文化与城市规划深度结合在了一起。

第二，环保行动

世界城市文化论坛的调研显示，2021年便有62%的城市在进行文化与环境方面的跨部门合作。而今，更有越来越多的文化组织尝试以文化的方式，向文化受众与更广泛市民传递环境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例如，米兰市政府与公益机构合作创建了一座“树的图书馆”（Biblioteca degli Alberi）。这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大型公园，展示了各类树种的知识，允许市民探索自然；但同时也是一个文化场所，正在用文化的方式提高市民的环境保护意识，包括组织各类露天活动（音乐、现场表演、文学阅读、景观戏剧等）和教育活动（关于创新和可持续发展主题的公共讲座、城市园艺、面向儿童和家庭的环境教育和创意研讨会等）。

还有许多城市的文化机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探索如何“以身作则”，从文化行业的生产与分销开始，注重降低碳排放，对环境负责。例如，奥斯陆的影视制作行业诞生了一个名为“绿色生产者俱乐部”的组织，协同多家影视制作公司采用“绿色生产者工具”，可以帮助计算如何降低一部影片在制作过程中的碳排放、如何降低一场电影节在举办过程中的碳排放等。巴黎、斯德哥尔摩、华沙等多座城市都有类似的组织和工具。

当然，文化在气候行动中还有更重要的作用。艺术最独特的品质之一是它具备令人产生心灵上的共鸣、娱乐和感动的能力，这是事实和数据无法做到的。这一点在环境政策中尤其得到认可。在接受世界城市文化论坛调研的城市中，约有60%的城市治理者已经委托艺术家围绕环境可持续发展为主题，创作城市艺术品或创意项目。

第三，与未来世代互动

城市正在通过艺术和文化与儿童和年轻人形成新的互动。不仅仅是为了让青少年终生欣赏和享受文化，而是作为一种建设城市与市民沟通的关系。赫尔辛基的“文化儿童”项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每个在赫尔辛基出生的孩子都被邀请加入该项目，并与其文化赞助商——该市的艺术和文化机构之一——配对。无论是博物馆、画廊还是管弦乐队，孩子及其家人都会被邀请参加免费的活动。通过这种方式，下一代公民不仅能接受艺术教育，而且会对这座城市产生归属感。圣保罗、汉堡、巴塞罗那、巴黎等城市都在推行类似的项目。

参考文献：

1. World Cities Culture Forum.World Cities Culture Report 2022[EB/OL].(2022-10-05)[2022-10-18].http://www.worldcitiescultureforum.com/assets/others/Updated_WCCR_2022.pdf.

2. World Cities Culture Forum.Culture and Climate Change Report[EB/OL].(2020-06-28)[2022-10-18].http://www.worldcitiescultureforum.com/assets/others/WCCF_Report_June_28_FINAL_v4.pdf.

3. World Cities Culture Forum.World Cities Culture Report 2015t[EB/OL].(2015-12-28)[2022-10-18].http://www.worldcitiescultureforum.com/assets/others/WCCF_Report2015_FINAL.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