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Z世代：消费驱动与职场跃迁中的新生代画像

2025年5月，上观智库与德勤发布《上海“Z世代”人群消费进化洞察》与《2025 Gen Z and Millennial Survey》两份关于Z世代的深度研究报告，分别从本土城市消费文化和全球职场趋势两个维度，描绘这一代人的行为画像与心理特征。作为伴随互联网成长的数字原住民，Z世代不仅具备高度的信息敏感度和技术适应力，更在消费选择与职场期待上展现出强烈的个性化、情绪化与价值导向特征。上观智库的报告以“城市消费新力场”为主题，从上海本地文化场景出发，深入剖析Z世代在审美趋向、情绪消费与圈层认同中的具体行为；德勤则依托全球化样本，系统探讨Z世代在就业观念、心理状态、技能成长与技术转型背景下的适应性与挑战。两份报告既揭示了Z世代内在需求的共性，也反映出其在不同文化与社会结构中的表现差异，为全面理解这一代人提供参照系。

一、《Z世代消费观察》：城市文创语境中的消费画像

上观智库出品的报告聚焦于中国上海地区的Z世代青年消费行为，通过实地调研与案例研究，梳理出由情绪价值驱动、文化认同主导为特征的新型消费生态。报告将Z世代界定为1995年至2010年出生、当前15至29岁的群体，强调其“数字原住民”特质，并指出该群体消费行为已成为拉动城市经济活力的重要引擎。在消费意愿方面，报告揭示超过57%的受访者在2024年消费支出同比增长，尤其集中在餐饮、旅游、数码与时尚领域，反映出强劲的消费欲望与逐步增长的支付能力。

该报告的核心亮点在于其“情绪消费”理论建构与典型案例展示。从泡泡玛特小野、SHUSHU/TONG品牌到百联ZX创趣场、静安大悦城的转型实践，报告指出Z世代消费已超越功能主义转向情绪与审美满足。尤其是国潮文化的兴起、IP经济的重塑、夜间消费的延展等，均体现Z世代在追求个性表达、社交认同与文化归属感方面的强烈需求。此外，报告还强调消费空间的再造与政策协同的重要性，提出建设多功能“年轻态街区”、推动“商旅文体展”联动、支持本土品牌孵化等建议，试图从城市治理角度为Z世代消费构建更有机的生态场域。

二、《2025 Gen Z and Millennial Survey》：全球职场语境下的世代认知

德勤出具的报告更具全球视野，样本覆盖44个国家、超过2.3万名受访者，兼顾Z世代（1995年后出生）与千禧一代（1983—1994年出生），聚焦他们在就业、生活方式与价值观等方面的态度与行为倾向。报告核心围绕“金钱、意义与幸福感”三者交汇的职场期待展开，勾勒出一幅由自主性、目的性与学习驱动的职业生态图谱。

德勤指出，当代Z世代并不以晋升为核心目标，仅有6%的Z世代将“成为高管”列为首要目标，他们更关注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技能成长以及职业路径的自由流动性。学习与发展成为吸引年轻人才的关键因素，报告发现，70%的Z世代每周至少一次主动提升技能，学习时间甚至延伸至业余时间，表现出极高的自主成长动力。同时，德勤报告强调“职场社会契约”的重塑需求。大多数受访者认为当前管理者忽视激励、指导与心理支持的职责，反而过度聚焦于事务执行。Z世代期望领导者能成为“引路人”而非“监管者”，呼吁企业建立更加人性化与目标驱动的管理机制。

在AI技术迅猛发展背景下，Z世代对GenAI的态度亦趋复杂。一方面，他们大量使用GenAI提升效率与创意，认为它有助于释放战略思维空间；另一方面，也对其潜在的“职位替代”风险表示焦虑。值得注意的是，Z世代更加重视“软技能”的培养——如沟通、同理心、领导力等，认为这是与AI共生时代中维持职业竞争力的核心。

最后，报告还从心理健康、环保意识、教育价值三个维度补充剖析了Z世代的系统性焦虑。超过40%的Z世代表示“经常处于压力或焦虑中”，而近三分之二的受访者愿意为环保产品支付溢价，展现出更强的社会责任感。

三、两份报告的相似与差异之处

在对比两份报告后，可以总结出如下几点共通性与差异性：

从相似点来看，（1）两份报告都强调了Z世代作为“数字原住民”所具有的技术亲和力与信息敏感性，这使得他们更注重即时性、互动性与情绪共鸣。无论是在消费还是职场中，Z世代都展现出明显的“价值导向”——不仅仅追求功能和收入，也重视体验、情绪和价值匹配。（2）两份报告均指出Z世代具备显著的个性化诉求。Z世代抗拒标准化与从众心理，偏爱“小众化”“限量款”“IP联名”等具有稀缺性与身份象征的产品或品牌。同时，在决策行为中，他们倾向于参考“同好圈层”或“社群推荐”，这使得社交媒体成为影响Z世代的重要平台。（3）情绪驱动在两份报告中均被高度认可。上观报告中的“情绪经济”概念，与德勤报告中对心理健康关注、工作意义寻求、对压力的敏感等内容在逻辑上一脉相承，说明Z世代的消费或就业行为，越来越成为心理认同与自我实现的一种外在表达。

从差异点来看，在视角取向上，上观报告更偏重城市文创场景下的实证调研，强调“场景-情绪-认同”的消费路径；而德勤报告则关注全球劳动力市场的结构性变迁，重在“制度-组织-个体”之间的张力探讨；在方法论上，上海报告采用的是本地实地调查与案例分析的方式，强调个案微观洞察；而德勤报告则采用跨国问卷调查与数据建模，注重统计规模与跨文化对比，故两者在分析维度和数据表达方式上存在风格差异；在内容关注点上，上海报告强调品牌、街区与文化建构，是一种从下往上的消费侧研究路径；而德勤则更关注制度变革、组织管理与技术冲击，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结构性逻辑分析。

四、结语

综合来看，无论是面向消费侧的情绪洞察，还是职场维度的结构重构，两份报告都共同勾勒出Z世代作为新时代个体的多重面貌：他们敏感、自主、矛盾、务实却不失理想；他们期待被看见，更渴望被理解。他们在城市中寻找归属感，也在组织中寻求意义感。

对企业而言，如何精准理解Z世代的文化偏好与心理需求，构建能够激发其创造力与忠诚度的机制，不仅是市场战略的重点，更是组织未来生存与发展的底层命题。对政府与公共部门来说，如何打造友好型城市、开放式空间以承载Z世代日益细分化、多元化的表达，也将成为城市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方向。

Z世代并不孤立存在，他们是在全球化、数字化与生态转型多重浪潮中生成的混合体。理解他们，便是理解我们的时代本身。

参考文献：

[1] 上观新闻.愿意为演唱会一掷千金，又要靠免费资源健身…超8成人每周熬夜花钱！揭开上海443万人的消费真相→[EB/OL].(2025-05-20)[2025-05-20].https://mp.weixin.qq.com/s/Jh9BTxkZz2bjjV-doqm05g.

[2] Deloitte.2025 Gen Z and Millennial Survey[EB/OL].(2025-05-14)[2025-05-20].https://www.deloitte.com/global/en/issues/work/genz-millennial-survey.html.